手术刀在我腹部划开的那一刻，我以为我的世界会停滞，会陷入无尽的黑暗。

然而，醒来时，病房里亮着一盏昏黄的小灯，前妻王芳正坐在床边，手里拿着一本翻旧的书。

她的出现，像一束意外的光，照亮了我这一个月漫长的病榻时光。

那些曾经以为早已尘封的往事，那些深埋心底的情感，随着她的悉心照料，一点点地浮出水面，搅动着我平静的心湖。

我不知道这半个月的陪伴意味着什么，只觉得出院的日子，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得多。

01

“老陈，醒了？”王芳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，她放下书，起身走到床边，替我掖了掖被角。她的动作轻柔而自然，仿佛我们从未分开过，仿佛这间病房就是我们多年来的家。

我微微睁开眼，喉咙干涩得厉害，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。

“别急，喝点水。”她拿起保温杯，倒了一小杯温水，细心地扶我坐起来，用勺子一点点喂到我嘴边。温水滑过喉咙，带来一丝久违的湿润。

“你怎么在这儿？”我好不容易挤出几个字，声音嘶哑得连自己都快认不出来。

王芳笑了笑，眼角爬满了细密的鱼尾纹，但那笑容依然带着年轻时特有的温和。她轻声说：“陈磊告诉我的。他说你手术很成功，但需要人照顾。他工作忙，就让我过来搭把手。”

我心里一阵复杂。儿子陈磊确实忙，大学毕业后就一头扎进了互联网公司，每天加班到深夜是常事。可让前妻来照顾我，这算什么事？我们离婚都快十年了。

“你……不忙吗？”我问。

她摇摇头：“我退休了，也没什么事。能帮上忙就好。”说着，她又帮我把枕头垫高了些，让我靠得更舒服。

病房里很安静，只有窗外偶尔传来几声车鸣。我看着王芳忙碌的身影，心里五味杂陈。这个女人，曾经是我最亲密的伴侣，我们一起走过二十多年的风风雨雨，养育了陈磊。后来，因为一些琐碎的争吵，加上我年轻时的一点点固执和她对自由的向往，我们选择了分开。离婚时，没有狗血的撕扯，只有平静的签字。我们都以为，从此以后，各自安好，再无瓜葛。

可现在，她却出现在我最脆弱的时候，一丝不苟地照顾着我这个前夫。她的出现，让冰冷的病房多了一丝人情味，也让我那颗原本因病痛而麻木的心，开始有了温度。

“医生说你恢复得不错，再过几天就能下床走动了。”王芳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。

我点点头，看着她额前几缕白发，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愧疚。这些年，我一直独自生活，除了儿子偶尔来看望，几乎没有什么亲近的人。生病住院，才让我真切地感受到一个人的孤单。

“谢谢你，王芳。”我轻声说。

她只是笑笑，没说什么，继续收拾着床头柜上的药瓶。她的背影，在昏黄的灯光下，显得有些单薄，却又那么坚韧。我突然觉得，我们之间，或许还有一些未完的故事。

02

接下来的几天，王芳果然像个专业的护工，或者说，更像一个真正的妻子。她每天早早地来到医院，给我送来精心熬制的粥和汤，每一样都清淡可口，符合我术后的饮食要求。她会准时提醒我吃药，扶我下床散步，甚至细心地帮我擦拭身体。

“慢点，别着急。”她扶着我，一步一步在走廊里挪动。我的腿还有些软，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。

“我这把老骨头，看来是真不中用了。”我自嘲道。

王芳瞥了我一眼，语气里带着一丝嗔怪：“说什么呢？医生说你恢复得很好，就是得慢慢来。你以前就是太要强，什么都一个人扛着。”

她的话，让我心里一动。是啊，我以前就是这样。年轻时，为了事业拼命，总觉得男人就该顶天立地，什么苦都得自己受。哪怕是和王芳闹矛盾，我也总是拉不下脸来低头，总觉得那样会失了男人的面子。现在回想起来，或许这就是我们当年渐行渐远的原因之一吧。

“你以前……也挺要强的。”我反驳道。

她轻笑一声：“我那是被你逼的。你什么都不说，我只能自己琢磨。时间久了，就习惯了。”

我沉默了。是啊，我总是习惯把心事藏起来，以为自己能解决一切。可王芳不同，她是个细腻的女人，需要被倾听，需要被呵护。我给了她物质上的富足，却忽略了她精神上的需求。

在走廊尽头的小花园里，我们找了个长椅坐下。冬日的阳光透过稀疏的树枝洒下来，带着一丝暖意。

“陈磊最近是不是又忙得脚不沾地了？”王芳问道。

我叹了口气：“是啊，他跟我打电话，说公司最近有个大项目，他作为骨干，几乎每天都睡在公司。所以才让你来照顾我。”

“他也是为了将来，年轻人嘛，有闯劲是好事。”王芳说着，语气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。

“是啊，为了将来。”我重复了一遍，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。陈磊从小就是个聪明的孩子，学习成绩一直很好。大学毕业后，他进入了一家发展势头很猛的互联网公司，收入也相当可观。我一直为他感到骄傲。可有时候，看着他为了工作拼命的样子，我又有些心疼。他是不是也像我当年一样，为了所谓的“将来”而忽略了眼前的生活？

王芳递给我一个橘子，她已经细心地剥好了皮，撕掉了白色的橘络。“吃点水果，补充维生素。”

我接过橘子，心里暖暖的。这种被人照顾的感觉，我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了。自从离婚后，我独自一人，生活虽然清净，却也少了一份烟火气。

“王芳，这些年……你过得怎么样？”我忍不住问道。

她剥橘子的手顿了顿，抬起头，眼神有些恍惚。“就那样呗。一个人自由自在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。偶尔和姐妹们出去旅游，跳跳广场舞，日子也挺充实的。”她说的风轻云轻，可我总觉得，她眼底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。

“你没有……再找一个吗？”我问得有些小心翼翼。

王芳笑了，这次的笑容带着一丝自嘲：“老陈，你觉得我这岁数，还能找到什么样的？再说了，一个人也挺好的，不用再操心这操心那的。”

我看着她，心里说不出的滋味。我们都老了，曾经的爱恨情仇，在岁月的洗礼下，都变得模糊不清。只剩下这份沉甸甸的亲情，像一根看不见的线，将我们维系在一起。

03

住院的日子，在王芳的陪伴下，过得比我想象中要快。每天除了例行的检查和治疗，就是和王芳聊聊天，或者看她安静地看书。我们聊了很多，从陈磊小时候的趣事，到我们各自退休后的生活，甚至是一些对未来的设想。

“你还记得吗？陈磊小时候最喜欢吃我做的红烧肉，每次都能吃两大碗。”王芳提起儿子，脸上总是洋溢着温柔的笑意。

我点点头：“当然记得。那时候你总说他像个小猪崽子，吃得那么香。”

“是啊，一转眼，他都快三十了。”王芳叹了口气，“时间过得真快。”

我看着窗外，思绪飘回到陈磊小时候。那时的他，活泼好动，是我们的开心果。我工作再忙，也会抽时间陪他玩耍。王芳更是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他身上，从学习到生活，无微不至。我们都希望他能有一个美好的未来。

“他现在也挺不容易的。”我感叹道，“听说他们公司竞争很激烈，年轻人压力都很大。”

王芳的笑容淡了几分：“是啊。上次我给他打电话，他跟我说想换辆车。说现在开的那辆已经不符合他现在的身份了。”

我心里咯噔一下。陈磊现在开的那辆车，是我在他毕业时给他买的，二十多万，也算是个不错的代步工具。虽然不是什么豪车，但也足以满足日常需求。他平时花钱大手大脚惯了，我虽然嘴上不说，心里却一直有些担忧。

“换车？他现在那辆不是挺好的吗？”我试探性地问道。

王芳摇摇头：“他说同事们都开好车，他这辆开出去有些掉价。还说想买辆五十万左右的SUV，空间大，开着也舒服。”

五十万！我的心猛地一沉。五十万可不是个小数目。虽然陈磊现在收入不错，但买一辆五十万的车，对他来说，也绝对不是一笔小开销。他刚工作几年，哪来那么多存款？

“他……他有那么多钱吗？”我问。

王芳看了我一眼，眼神有些复杂：“他说他自己存了点，还差一些。他问我能不能帮他凑点。”

我沉默了。王芳自然是舍不得儿子的，她把陈磊看得比什么都重要。我猜她肯定已经答应了。

“你怎么说？”我问。

“我能怎么说？我手里也没多少钱，退休金就够我自己养老的。不过，我还是跟他说，我会尽力帮他问问，看能不能想办法。”王芳说着，眉宇间带着一丝愁绪。

我心里很清楚，王芳所谓的“问问”，多半是想从我这里想办法。我虽然退休了，但年轻时也攒下了一些积蓄，加上一套出租的房子，日子过得还算宽裕。我有一张定期存单，里面存了五十万，原本是打算留着养老或者万一有什么急事用的。现在看来，这笔钱，可能要提前派上用场了。

我看着王芳，她为了儿子，真是操碎了心。我们虽然离婚了，但对儿子的爱，却是共通的。

“他有没有说，什么时候要？”我问。

王芳想了想：“他说等他这个项目忙完，就准备去看看车。”

我点点头，心里盘算着。如果陈磊真的需要这笔钱，我肯定会帮他。毕竟，他是我的儿子。只是，五十万，不是个小数目。

04

住院的第三个星期，我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。医生说，再观察几天，如果没有其他并发症，就可以准备出院了。王芳听了很高兴，她开始着手准备我出院后的事情，包括联系护工、购买一些生活用品等等。

“你出院后，暂时不能做重活，我给你请了个钟点工，每天来家里帮你做饭打扫。”王芳一边整理着我的衣物，一边嘱咐道。

“不用那么麻烦，我一个人能行。”我有些不好意思。

她瞪了我一眼：“什么能行？你刚做完手术，得好好休养。再说了，你一个人在家，我也不放心。”

我看着她，心里涌起一股暖流。她总是这样，刀子嘴豆腐心。嘴上说着嫌弃，实际上却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帖帖。

“王芳，真的谢谢你。”我再次真诚地道谢。

她放下手里的衣服，走到我床边坐下，眼神有些复杂。“老陈，我们之间，还用说这些吗？陈磊是我们的儿子，你生病了，我过来照顾，也是应该的。”

“可是我们……”我想说我们已经离婚了。

她打断了我：“离婚是离婚，可有些情分，是割不断的。你毕竟是陈磊的爸爸，也是我……我曾经的丈夫。”她说着，声音有些低沉。

我看着她，心里突然有些后悔。当年，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而离婚？那些争吵，那些不满，现在回想起来，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。我们都太年轻，也太固执。如果能多一份理解，多一份包容，或许我们现在还会在一起吧。

“王芳，这些年……你有没有想过，如果我们没有离婚，会怎么样？”我鬼使神差地问出了口。

她愣了一下，眼神有些飘忽。“谁知道呢？世上没有如果。我们都回不去了。”她轻叹一声，站起身，继续收拾着我的东西。

我知道她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，便也没有再追问。只是，心里那份遗憾，却像潮水般涌了上来，将我淹没。

下午，陈磊打来电话，说他项目终于告一段落，出院那天他会亲自来接我。

“爸，我听说你恢复得挺好的，太好了！”陈磊的声音听起来很高兴。

“嗯，多亏了你妈照顾。”我说道。

陈磊沉默了一下，然后说：“是啊，我妈她真是个好人。爸，你这次生病，也算是让我们一家人又聚在一起了。等您出院了，我请你们一起吃个饭，好好感谢我妈。”

我心里感到一丝欣慰。至少，儿子还知道感恩。

“对了爸，我妈跟我说了，你那张存单的事……”陈磊突然话锋一转。

我的心猛地一跳。果然，儿子已经把主意打到我那张存单上了。

“什么存单？”我故作不解。

陈磊轻笑一声：“就是您那张五十万的定期存单啊。我妈说您是打算留着养老的，可我现在确实急用。我打算换辆车，看中了一款，就差这笔钱了。”

他把话说得那么直接，让我有些措手不及。我原本以为，他会比较委婉地提出，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开门见山。

“这……这笔钱是留着养老的，不能随便动。”我语气有些犹豫。

“爸，您身体现在不是挺好的吗？再说了，您还有退休金，有房租，根本不缺钱。我这买车是刚需啊，现在工作应酬多，开一辆好车也方便谈业务。”陈磊开始了他的说辞。

我心里有些堵得慌。他说的“刚需”，在我听来，更像是为了面子和虚荣。

“你换车可以，但五十万……”我试图劝说。

“爸，您就帮帮我吧。等我过两年赚到钱了，肯定还给您。您放心，我不会让您吃亏的。”陈磊的语气带着一丝恳求，但又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自信。

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。王芳在一旁听着，没有插话，只是默默地看着我。她的眼神里，带着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。

挂了电话，我感觉有些疲惫。儿子的话，像一块大石头压在我心头。我爱他，想帮助他，但又担心他会因此变得更加大手大脚，更加不切实际。这笔钱，我该不该给他？

05

出院的日子终于到了。这一个月，我从躺在病床上无法动弹，到如今可以自由行走，身体的恢复超出了我的预期。王芳的功劳不小，她每天寸步不离地照顾着我，连护士都夸她比家属还尽心。

“老陈，你这些住院服都洗干净了，回家直接收起来就行。”王芳把叠得整整齐齐的衣物放进行李箱。

“这些小事我自己来就行，你不用忙活了。”我看着她忙碌的身影，心里有些过意不去。

“都忙了半个月了，也不差这最后一点。”她笑着说，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。

我坐在床边，看着这间住了快一个月的病房。从最初的陌生和冰冷，到后来因为王芳的到来而变得温暖。现在要离开了，心里竟然有些不舍。

“你出院以后，可得好好养着，别逞强。”王芳转过身，语重心长地叮嘱我。

“我知道，我知道。”我点点头。

她又拿出一些药，仔细地叮嘱我服用方法和注意事项。她的细致和耐心，让我感到由衷的感动。这半个月来，她不仅照顾了我的身体，也抚慰了我孤独的心。

“王芳，这半个月，真的谢谢你。”我再次真诚地说道。

她笑了笑，眼神里带着一丝释然：“傻老头，说什么谢不谢的。你好了就好。以后，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。”

我看着她，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冲动，想对她说些什么，却又不知从何说起。我们之间，有太多的过去，太多的遗憾，也有太多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。

“对了，陈磊说他快到了，正在停车场找车位呢。”王芳看了看手机，说道。

我的心头猛地一紧。陈磊要来了，那么，关于那五十万存单的事情，今天肯定会有一个了断。我心里有些忐忑，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。是直接拒绝，还是答应他的要求？

我爱我的儿子，想给他最好的。但我也担心，如果我轻易地把这笔钱给了他，会不会反而害了他？让他更加不懂得珍惜，更加依赖父母。这些年，我一直觉得我给陈磊的物质条件太好了，让他少了一些奋斗的动力。

王芳似乎看出了我的心事，她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，低声说：“老陈，有些事情，该说清楚的，还是要说清楚。你不能总是替他把一切都安排好。”

我抬头看着她，她的眼神里带着一丝鼓励，也带着一丝无奈。她比我更了解陈磊，也比我更清楚我们对他的溺爱。

“我知道。”我点点头，深吸一口气，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。

病房门被推开，陈磊的身影出现在门口。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，手里提着一个果篮，看起来精神奕奕。

“爸！妈！”他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，快步走了进来。

“你来了。”王芳迎了上去。

陈磊先是抱了抱王芳，然后走到我床边，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：“爸，看您气色不错，恢复得挺好的！”

我看着他，心里百感交集。这是我的儿子，我为他骄傲，也为他担忧。

“嗯，挺好的。”我应了一声。

陈磊放下果篮，眼神在我脸上扫过，然后又看向王芳。他似乎想说什么，但又有些犹豫。

病房里，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微妙。我能感觉到，陈磊的心里装着事情。他今天来接我出院，肯定不仅仅是为了表达孝心。

王芳也察觉到了什么，她看了我一眼，然后对陈磊说：“陈磊，你先跟你爸聊聊，我去办一下出院手续。”说完，她便拿着我的住院单，离开了病房。

病房里只剩下我和陈磊两个人。我看着他，等待着他开口。

陈磊在我床边的椅子上坐下，脸上带着一丝讨好的笑容。“爸，您住院这段时间，我一直在忙项目，实在抽不开身。等您出院了，我一定好好陪您。”

“没事，你妈照顾得挺好的。”我说道。

陈磊点点头：“是啊，我妈真是个好人。爸，我跟您说个事。”

他顿了顿，眼神有些闪烁，然后深吸一口气，仿佛下定了决心。

“爸，我准备换辆车，看中了一款五十多万的SUV。

我手头还差一些，你那张50万的存单，先给我用用行不？”

陈磊的语气虽然带着一丝商量，但眼神中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自信。

我看着他那张年轻的脸，心头猛地一沉。

我期待过，却没想到他会如此直白，直白得让我感到心寒。

那是我辛辛苦苦攒下的养老钱，他却说得如此轻描淡写。我一时间，竟说不出话来。

06

陈磊的话像一颗重磅炸弹，在我耳边轰然炸响。五十万，他竟然真的开口了，而且说得如此理所当然。我看着他那张年轻而自信的脸，一时间竟有些陌生。这是我的儿子吗？那个曾经懂事听话，为了一个玩具都能高兴半天的孩子，如今怎么变得如此功利和直接？

“陈磊，你知不知道这五十万对我意味着什么？”我尽量压抑着内心的震惊和愤怒，声音有些颤抖。

陈磊的笑容僵在脸上，他似乎没料到我会是这样的反应。他有些不解地看着我：“爸，您说什么呢？不就是一张存单吗？您退休金也够用，还有房租收入，这笔钱放着也是放着啊。我这不是跟您借，是先用用，等我赚到钱了，肯定还给您。”

“用用？你拿什么还？你现在月薪就算再高，买五十万的车，加上日常开销，你还能存下多少？”我感到一股无力感，却又不得不面对现实。

陈磊有些不耐烦了，他语气也硬了起来：“爸，您怎么就不相信我呢？我现在正是事业上升期，需要一辆好车来撑门面，去谈业务。您想想，我开着一辆破车去见客户，别人会怎么看我？这五十万对您来说可能只是养老钱，对我来说，却是事业成功的敲门砖！”

“敲门砖？你把钱看得太重了！”我气得胸口发闷。

“爸，现在社会就是这样，您不能活在过去啊！”陈磊站起身，在病房里来回踱步，显得有些焦躁。“我最近谈了个女朋友，她家里条件特别好。我跟她在一起，总不能太寒酸吧？她也说我那辆车太旧了，配不上我。”

听到“女朋友”这三个字，我心里咯噔一下。原来，这其中还有这层原因。我开始意识到，这不单单是儿子虚荣心作祟，可能还受到了外部的影响。

“你找女朋友，是看人品还是看车？”我语气严厉起来。

陈磊停下脚步，有些恼火地看着我：“爸，您别老是拿老一套来教育我行不行？现在社会就是这样，谁不看条件？我女朋友那么优秀，我总不能让她跟着我吃苦吧？这五十万，对我来说，真的很重要！”

他语气里的理所当然，彻底激怒了我。这笔钱，是我为了以防万一，为了自己的养老，甚至为了他未来的婚嫁而准备的。现在他却为了所谓的“面子”和“女朋友”，张口就要走。

“不行！这笔钱我不能给你！”我斩钉截铁地说道。

陈磊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，他眼神中带着一丝失望，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。“爸，您怎么这样啊？我是您亲儿子，您有钱不帮我，难道还想留给别人吗？您是不是觉得我没出息，所以不想帮我？”

他的话，像一把刀子，狠狠地扎在我心上。我看着他，心里又痛又凉。我为他付出了这么多，他却这样揣测我。

就在这时，王芳推门走了进来。她手里拿着出院手续，一眼就看出了病房里剑拔弩张的气氛。

“怎么了？吵什么呢？”她皱着眉问道。

陈磊立刻收敛了脸上的怒气，但语气里依然带着一丝委屈：“妈，您来了正好。我跟爸说想借他五十万换车，他死活不肯。您说说，他是不是太偏心了？”

王芳看了看我，又看了看陈磊，她叹了口气，走到陈磊身边，轻声说：“陈磊，你爸刚做完手术，身体还没完全恢复，你别跟他吵。有什么事，我们好好说。”

“妈，您也帮我劝劝爸啊！这五十万对我来说真的太重要了！”陈磊抓住王芳的手，语气里带着一丝急切。

王芳没有立刻回应，她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一眼，然后又看向陈磊。她似乎在权衡着什么。

我看着他们母子，心里一片冰凉。这一刻，我突然觉得，我这个父亲，在儿子眼里，似乎只剩下了“钱”这个符号。

07

从医院出来，我坐在王芳的车里，一路无言。陈磊开车跟在我们后面，他的那辆车，在我看来，依然很新，性能也很好。可在他眼里，却成了“破车”。

回到家，我感觉浑身乏力。手术的疲惫，加上和儿子的争吵，让我心力交瘁。王芳扶我到沙发上坐下，然后去厨房给我倒了一杯热水。

“老陈，你别生气了，气坏了身体不划算。”她把水递给我，轻声劝道。

我接过水杯，却没有喝，只是盯着杯子里氤氲的热气。“王芳，你早就知道他会这样说，对不对？”

王芳叹了口气，点点头：“是啊，他前几天就跟我提过，想让你帮他出这笔钱。我当时就觉得，你肯定会生气。”

“那你为什么不拦着他？”我有些不解。

“我怎么拦？他认定的事情，谁也劝不住。”王芳坐在我对面，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。“他上次跟我说，他想买那辆车，是想让他在女朋友家人面前更有面子。他女朋友家条件确实很好，听说他女朋友的哥哥，开的都是百万级的豪车。”

我心里一阵刺痛。原来如此，是虚荣心在作祟，也是攀比心在作怪。陈磊从小就被我们宠着，要什么给什么，他习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。我一直以为，他长大后会明白生活的艰辛，会懂得奋斗的意义。可现在看来，他似乎离我的期望越来越远。

“他是不是觉得，我这辈子就只会给他钱？”我自嘲地笑了笑，笑容里带着苦涩。

王芳沉默了一会儿，然后轻声说：“老陈，你别这么想。陈磊他只是……太年轻了，还没真正吃过苦。他以为钱来得容易，也以为你永远都会是他坚实的后盾。”

“可我也会老，我也会生病，我也需要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！”我有些激动。

“我知道，我都知道。”王芳走到我身边，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。“所以，你不能再像以前那样，对他有求必应了。是时候让他自己去面对一些现实了。”

我看着王芳，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暖流。关键时刻，还是她能理解我。

“你……你觉得我该怎么办？”我问道。

王芳想了想：“这笔钱，如果你真的给他了，他可能只会变本加厉。但如果你一口回绝，他肯定会觉得你不爱他，甚至会因此怨恨你。”

“那怎么办？”我感到很困惑。

“我觉得，你不能直接拒绝，也不能直接答应。”王芳说，“你可以跟他好好谈谈，让他明白这笔钱的意义，也让他明白，你对他的爱不是无条件的。”

我点点头，王芳的话提醒了我。我不能一味地妥协，也不能一味地强硬。我需要找到一个平衡点，既能让他感受到我的爱，又能让他明白我的底线。

“他那个女朋友，你见过吗？”我问道。

王芳摇摇头：“没见过，只听他提过几次。他说他女朋友叫李晴，家里是做生意的，条件很好。陈磊对她很上心，好像是奔着结婚去的。”

我心里又是一沉。如果他真的是奔着结婚去的，那这件事就更复杂了。他为了在女朋友面前有面子，不惜向我伸手要五十万。这让我不得不重新审视他这段感情的本质。

“这孩子，真是让人操心啊。”我叹了口气。

“是啊，哪个父母不为孩子操心呢？”王芳说着，眼神里带着一丝疲惫。

我知道，她也为了陈磊的事情烦心。我们虽然离婚了，但共同的儿子，依然是我们之间最深的羁绊。

08

接下来的几天，我一直没有主动联系陈磊。我需要时间来思考，来平复自己的情绪。王芳也没有催促我，她依然每天过来照顾我，给我做饭，陪我聊天。她的存在，让我的生活多了一份安定。

“老陈，你想好了吗？怎么跟陈磊说？”一天晚上，王芳在我家吃完饭，临走前问道。

我摇摇头：“还没。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。我怕他会误解我，会觉得我不爱他。”

“他会理解的。你只是想让他成长，让他明白生活的道理。”王芳说，“而且，我觉得你应该先了解清楚，他到底为什么要换那辆车。是不是真的像他说的那样，只是为了工作和面子？”

王芳的话让我醍醐灌顶。是啊，我不能只听他的一面之词。我应该去了解真相。

第二天，我给陈磊打了个电话，约他出来吃午饭。他显得有些意外，但还是答应了。

“爸，您身体还没完全好，怎么还想着请我吃饭？”陈磊在餐厅见到我，脸上带着一丝讨好的笑容。

“没事，我恢复得不错。有些话，我想当面跟你说。”我平静地说道。

陈磊的笑容僵在脸上，他似乎预感到了什么。

我们坐下后，我开门见山地问道：“陈磊，你跟你女朋友李晴，现在怎么样了？”

陈磊愣了一下，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：“挺好的啊，我们感情很稳定。爸，您怎么突然问这个？”

“我听你妈说，你为了她，才想换那辆五十万的车，是真的吗？”我直视着他的眼睛。

陈磊的眼神有些闪烁，他低下头，声音也小了许多：“嗯……算是吧。李晴她家里条件好，我总不能让她觉得我太差劲吧？她哥哥开的都是百万豪车，我开那辆二十多万的，确实有些拿不出手。”

“所以，你是为了面子，为了虚荣，才想换车？”我追问道。

陈磊有些急了：“爸，您怎么能这么说呢？这不叫虚荣，这叫上进！我现在跟李晴在一起，也算是高攀了。我总得让她觉得，我也是个有潜力的人吧？她哥哥上次还跟我说，男人就得有辆好车，不然事业都难成功。”

听到他女朋友哥哥的话，我心里一阵冷笑。这孩子，真是被人带歪了。

“陈磊，你有没有想过，如果李晴真的爱你，她会在乎你开什么车吗？”我语重心长地说道，“真正的感情，不是靠物质来维系的。”

陈磊有些不以为然：“爸，您这话太理想化了。现在社会就是这样，没钱寸步难行。您那五十万，对我来说，就是一笔启动资金，能让我少奋斗好几年。”

“启动资金？你用五十万买辆车，就是你的启动资金？”我感到有些失望。

“爸，您别老是盯着那五十万行不行？我跟您借，又不是不还！”陈磊的语气又开始不耐烦起来。

我看着他，突然觉得有些心灰意冷。他已经完全被物质蒙蔽了双眼，根本听不进去我的话。

“陈磊，你有没有想过，你现在开的这辆车，也是我当年辛辛苦苦攒钱给你买的。你现在却嫌弃它‘破’，嫌弃它‘拿不出手’。你有没有想过，我为你付出了多少？”我声音有些哽咽。

陈磊的脸色变了变，他眼神有些躲闪。“爸，您别老是提以前的事行不行？我知道您对我好，可我现在长大了，有自己的想法了。您不能总是把我当小孩子看。”

“长大了？长大了就学会跟父母伸手要钱，学会为了面子去攀比吗？”我再也忍不住，语气变得严厉起来。

陈磊猛地站起身，脸色铁青：“爸，您太过分了！既然您不愿意帮我，那就算了！我也不稀罕您的钱！”说完，他转身就走，留下我一个人坐在餐厅里，心里一片苦涩。

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，心里五味杂陈。我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还是错，但我真的不想看到他被物欲所困，迷失自我。

09

陈磊走了以后，我独自坐在餐厅里，久久不能平静。我原以为这次谈话能让他有所醒悟，没想到却以争吵告终。我感到非常失落，甚至有些心寒。

回到家，王芳看到我失魂落魄的样子，就知道事情不顺利。

“怎么样？跟他谈了？”她轻声问道。

我苦笑着摇摇头：“谈崩了。他根本听不进去，还嫌我老古板，不理解他。”

王芳叹了口气，递给我一杯温水。“别太难过了。年轻人嘛，总要经历一些事情才能长大。”

“可我真担心他这样下去，会走偏。”我语气里充满了担忧。

“你担心他是对的。”王芳说，“不过，我觉得你不能只是拒绝他，你还要让他知道，你为什么拒绝他。让他明白，你不是不爱他，而是想让他学会独立。”

我点点头，王芳的话总是能说到我心坎里。

“对了，你上次不是说，他女朋友叫李晴吗？”我突然想起什么。

“是啊，怎么了？”王芳问。

“我想去了解一下这个李晴。”我说道，“我想知道，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孩，是不是真的像陈磊说的那样，只看重物质。”

王芳有些惊讶地看着我：“你要去调查她？”

“不是调查，只是想了解一下。知己知彼，才能更好地帮助陈磊。”我解释道。

王芳沉思片刻，然后说：“也好，如果你实在不放心，去了解一下也行。不过，你可别做得太明显，免得让陈磊知道了，又跟你闹。”

我答应了她。第二天，我开始通过一些老朋友的关系，旁敲侧击地打听李晴的情况。毕竟我退休前也算是有些社会关系，想了解一个人，还是有办法的。

几天后，我得到了一些让我震惊的消息。

李晴，确实家境优渥，她父亲是一家小型贸易公司的老板。她本人也长得漂亮，性格活泼。然而，她并不是陈磊口中那个“善解人意”的女朋友。

我的一个老同事，他的女儿和李晴在同一个社交圈。他告诉我，李晴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“拜金女”。她交男朋友，从来都只看对方的经济条件和能给她带来的物质享受。她曾经有过好几任男朋友，每一个都非富即贵。而且，她对男朋友的要求非常高，不仅要给她买各种名牌包包、首饰，还要给她买车买房。

更让我震惊的是，我那位老同事的女儿无意中提到，李晴最近在跟朋友抱怨，说她男朋友陈磊“抠门”，连一辆像样的车都买不起。她还说，陈磊为了讨好她，答应给她买一辆五十万的SUV，但现在却迟迟拿不出钱来。

我听到这些，心里一阵冰凉。原来，陈磊急着要那五十万，不仅仅是为了自己的面子，更是为了满足李晴的胃口。他被这个女孩牵着鼻子走，甚至为了她，不惜向我这个刚做完手术的父亲开口要钱。

我感到一阵心痛。我一直以为陈磊是懂事的，是孝顺的。现在看来，他只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，被虚荣心蒙蔽了双眼。

我把这些消息告诉了王芳。她听完后，脸色也变得非常难看。

“这个李晴……竟然是这样的人！”王芳气愤地说道，“陈磊怎么会找这样的女朋友？他这不是往火坑里跳吗？”

“是啊，他现在完全被她迷住了，根本听不进去任何人的话。”我无奈地叹了口气。

“不行，我们不能看着他这样下去！”王芳站起身，语气坚定，“我们得想办法，让他看清这个李晴的真面目！”

我看着王芳，心里感到一丝欣慰。至少，在这个问题上，我们是站在同一战线的。为了儿子，我们必须做些什么。

10

经过和王芳的商量，我们决定不能直接去拆穿李晴，那样只会让陈磊更加反感，甚至会觉得我们在破坏他的感情。我们决定采用一个更巧妙的办法，让陈磊自己去发现真相。

王芳想了一个主意。她让陈磊约李晴一起吃个饭，地点就定在我家。她会准备一桌丰盛的家常菜，营造一个温馨的家庭氛围。她相信，在那种环境下，李晴的真实面目会更容易暴露出来。

陈磊一开始有些犹豫，他觉得带女朋友回家见父母，应该在一个更正式的场合。但他最终还是拗不过王芳，答应了。

周末，李晴如约而至。她穿着一身名牌，化着精致的妆容，看起来光鲜亮丽。她一进门，就客气地向我和王芳问好，但眼神中却带着一丝审视和不屑。

“叔叔阿姨好，我是李晴。”她声音甜美，但笑容却有些僵硬。

“你好，快请坐。”王芳热情地招呼她。

饭桌上，王芳准备了一桌子的菜，都是陈磊从小爱吃的。李晴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，她拿起筷子，只是象征性地夹了几口菜，然后就放下了。

“阿姨，您做的菜真好吃。”李晴客套地说道，但眼神却一直往客厅里瞟。

“喜欢吃就多吃点，都是家常菜。”王芳笑着说。

陈磊在一旁一个劲地给李晴夹菜，显得有些殷勤。

我注意到，李晴的目光时不时地扫过我家的家具，眼神中带着一丝嫌弃。我家虽然不是豪宅，但也装修得温馨舒适，家具都是实木的，很有年代感。但在她眼里，或许就是“老旧”的代表吧。

“陈磊，你家这房子，是老小区吧？”李晴突然开口问道。

陈磊的脸色有些尴尬，他看了我一眼，然后笑着说：“是啊，我爸妈一直住在这里，习惯了。”

“哦……”李晴意味深长地应了一声，然后又说，“其实现在年轻人，都喜欢住新小区，配套设施好，交通也方便。像你们公司那些同事，是不是都住市中心的大平层啊？”

她的话，让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尴尬。陈磊的脸色也有些难看，他连忙打圆场：“李晴，别乱说。”

王芳在一旁，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李晴的反应。她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。

我心里也有些不舒服。这个女孩，真是毫不掩饰她的势利。

“李晴啊，你平时喜欢做什么呢？”王芳突然开口问道，语气依然温和。

李晴立刻来了精神，她笑着说：“我平时喜欢逛街，买衣服，做美容。偶尔也会和朋友去酒吧玩。”她说着，还拿出手机，给我和王芳看她买的各种名牌包包和首饰。

王芳只是微笑着听着，没有发表任何评论。

“对了，陈磊说他最近想换辆车，想买辆五十万左右的SUV。是吗？”王芳突然话锋一转，看向李晴。

李晴的眼睛亮了起来，她立刻接过话茬：“是啊阿姨！陈磊他早就该换车了！他现在那辆车，开出去简直是丢人！我上次跟他朋友一起出去，他朋友都笑话他呢！”

她说着，还娇嗔地瞪了陈磊一眼，仿佛在抱怨他办事不力。

陈磊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，他想阻止李晴，但李晴却完全没有察觉。

“阿姨，您是不知道，我那些朋友，男朋友随便一出手就是百万豪车。陈磊要不是说要给我买辆五十万的，我都不好意思带他出去。”李晴继续说道，语气里充满了抱怨。

我看着李晴那张精致的脸，心里感到一阵恶心。她根本就不是真心爱陈磊，她只是把陈磊当成了一个提款机，一个能满足她虚荣心的工具。

我看向陈磊，他的脸色已经铁青一片。他眼神中带着一丝震惊，一丝愤怒，也带着一丝难以置信。他大概没想到，李晴会在我们面前，如此毫不掩饰地暴露她的真实想法。

王芳依然保持着微笑，但眼神却变得锐利起来。她轻声说：“李晴啊，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啊。那阿姨想问问你，你觉得陈磊除了给你买车，还能给你什么呢？”

李晴愣了一下，她似乎没料到王芳会问得如此直接。她支支吾吾地说道：“他……他能给我幸福啊……”

“幸福？什么是幸福？是名牌包包，还是五十万的豪车？”王芳追问道。

李晴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，她看了一眼陈磊，然后有些不悦地说道：“阿姨，您这是什么意思？难道您觉得我不爱陈磊吗？”

“爱不爱，不是嘴上说的。而是看你怎么做。”王芳的声音变得有些冷淡，“如果你真的爱陈磊，你会希望他为了给你买车，去向他刚做完手术的父亲开口要五十万吗？那笔钱，是他辛辛苦苦攒下的养老钱！”

王芳的话，像一把锋利的刀子，狠狠地扎进了李晴的心窝。李晴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，她看向陈磊，眼神中带着一丝慌乱。

陈磊呆呆地坐在那里，他看着李晴，又看了看我和王芳。他终于明白了，原来李晴一直都是在利用他，利用他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。

他突然站起身，指着李晴，声音有些颤抖：“李晴，你……你竟然是这样的人！你根本就不爱我，你只是爱我的钱！”

李晴被他突如其来的爆发吓了一跳，她有些心虚地说道：“陈磊，你别听你妈胡说！我怎么可能不爱你呢？”

“你还想狡辩吗？你刚才说的那些话，我都听得清清楚楚！你嫌我车破，嫌我抠门，你还说我拿不出五十万，你都不好意思带我出去！这就是你所谓的爱吗？”陈磊的眼睛里充满了怒火，也充满了失望。

李晴见事情败露，也顾不得伪装了，她冷哼一声，站起身，语气变得尖锐起来：“是啊！我就是嫌你穷！你连五十万的车都买不起，还想跟我在一起？你以为你是谁啊？我告诉你，陈磊，我们分手吧！”

说完，她拿起自己的包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我家。

病房里一片寂静。陈磊呆呆地站在那里，眼神空洞，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。

我看着他，心里既心疼又欣慰。他终于看清了李晴的真面目，虽然过程有些痛苦，但至少，他没有继续被蒙蔽下去。

王芳走到陈磊身边，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，轻声说：“傻孩子，现在看清楚了，也不算晚。”

陈磊的眼眶红了，他猛地扑进王芳的怀里，像个孩子一样哭了起来：“妈……我错了……我真的错了……”

看着他痛哭的样子，我心里百感交集。他终于长大了，虽然是以这种痛苦的方式。

手术后的一个月，前妻王芳的悉心照料，让我在病榻上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。然而，出院当天，儿子陈磊开口索要五十万存单换车，却如一道晴天霹雳，击碎了我对他的美好期望。在王芳的帮助下，我逐渐看清了儿子被虚荣心和物质欲望蒙蔽，甚至被不真诚的女友利用的真相。最终，一场家庭饭局揭露了女友的真面目，让儿子在痛苦中醒悟，也让我和前妻对儿子的教育方式有了新的思考。

#我的过冬仪式感#声明：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，如有雷同纯属巧合，采用文学创作手法，融合历史传说与民间故事元素。故事中的人物对话、情节发展均为虚构创作，不代表真实历史事件。